还不放心,那就先去远游各国山河,也不差。毕竟树下和鸾鸾如今也到了开阔眼界的时候,多看看外边的天地,哪怕是积攒些江湖经验,终归是好事。”
吴硕文点点头,“可以。”
陈平安小口喝着酒,脸上带着笑意,跟吴硕文拉家常,询问了一些彩衣国和梳水国的庙堂江湖形势,偶尔看一看似乎有些眼馋纯酿的少年,以及时不时偷瞄自己一眼的小姑娘,陈平安的心境,重归祥和,就像从一把尺子的两端,重新落回了中间位置。
其实第一次在屋内,赵树下对于喝茶一事,十分熟稔,并无半点拘谨陌生,显然是喝习惯了的。
这才是最让陈平安钦佩吴硕文之处。
赵鸾有修道资质,这就已经无形中与赵树下有了天壤之别,而且赵鸾修行天赋极好,这就意味着按照常理,当年那个需要赵树下拼命保护的赵鸾,根本不用几年,就可以让只会憨傻练拳的赵树下,修行路上,很快连她的背影都看不见了。吴硕文当然清楚这一点,但是这种消耗神仙钱的仙家茶水,依旧是赵鸾喝,赵树下就一样有的喝,绝无亲疏、高低之别。
这哪里是将兄妹二人当入室弟子栽培,分明是当自家儿女养育了,说句难听的,许多门户之中的父母,对待亲生子女,都未必能够如此毫无偏私。
陈平安觉得这位修为不高的老儒士,就是真正的仁人君子之风。
恰恰如此,乌啼酒也不敢多送。
原本想好了要做的一些事情,亦是思量再思量。
比如以后赵鸾修行路上的神仙钱,该不该给?怎么给?给多少?吴先生会不会收?怎样才会收?便是收了,如何让吴先生心里全无疙瘩?
这般兜兜转转,陈平安也觉得确实就像马笃宜所说,做事太不爽利,只是一时半会儿,改不过来。
陈平安突然歉意道:“吴先生,有件事要告诉你们,我可能今天再教树下几个拳桩,最晚在夜禁之前,就要动身去往梳水国,会走得比较急,所以就算吴先生你们打算先去梳水国游历,我们还是无法一起同行。”
吴硕文嗯了一声,“修行路上,不可被红尘俗事耽搁过多,这非贬义说法,实在是至理。”
陈平安站起身,一边卷起袖管,一边对赵树下说道:“走,到院子,教你一门炼气的口诀,一个立桩和一个拳架,就这三样东西,别嫌少。”
吴硕文为了避嫌,毕竟无论是拳法口诀,还是修道口诀,便是同门之间,也不可以随便听取,他就想要拉着赵鸾离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