魄山竹楼前画符的时候,就说过画符即修行,阿良给人一拳打落人间,在鲲船上也说过练拳到了极致,就是练剑。
那么武道第四境就这么走下去,之前陈平安还会觉得茫茫然如蹈虚空,摸不着头脑,现在已经坚定许多。
晚上陈平安练习剑炉立桩。
吃宵夜的时候,桂夫人没有让那位桂花小娘出面,妇人亲自拿来食盒。
这位桂姨似乎心事重重,不知如何开口,陈平安已经率先开口说道:“桂姨,这次我帮范小子保住了桂花岛,你能不能帮我飞剑传讯给他,就说我很喜欢这座圭脉小院,以后就归我了?桂姨,我觉得范小子不会太小气,但是范家长辈多半不会答应,到时候你帮我说说?”
桂姨满腹狐疑,仔细打量了一眼少年,神色不似作伪,一时间百感交集,笑道:“范氏祠堂那边,敢不答应的话,那桂姨就拖着范小子一起去喊冤,一个泼妇骂街,一个满地打滚,肯定能成。”
桂姨坐在陈平安身边,一直看他狼吞虎咽,似乎被自己逗乐,她掩嘴而笑,“桂花岛单独划拉出一座小院,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稀罕事,桂姨这就去亲自起草一份地契,按照衙门规矩,一式两份,咱俩先画押,先斩后奏,到时候让范小子往祖宗祠堂里头一丢,撒腿就跑,管那帮老头子愿不愿意。”
陈平安笑道:“桂姨,地契就不用了,我跟你们不需要这个。”
桂姨凝视着少年的眼睛,“真的不需要?”
陈平安对她对视,点头道:“真的。”
妇人微微叹息一声,突然一把搂过少年,搂在怀里,这位姿色虽然平平却气度雍容的桂夫人,柔声笑道:“虽然跟范小子差不多的岁数,那次挑竹泛舟,是英雄气概,今天又这般……唉,真是世间所有女子的心肠都要酥了。”
陈平安还拿着筷子,身体歪斜,有点像是铁符江畔那棵歪脖子老柳树,他倒是没多想,只觉得桂夫人说了自己的好话,可好在哪里,陈平安还真不懂,尤其是女子心肠酥不酥的,是个啥讲究?又是文人书生的比喻不成?而且桂姨这种表达朋友善意和长辈慈祥的方式,确实有点不妥,好在他俩辈分岁数差了太多,相信外人就算瞧见了,也不会多想……
妇人已经松开陈平安,微微一笑,看着少年脸不红心不跳,只有双眼茫然的可爱模样,桂姨眯眼,素来端庄的妇人,破天荒露出一抹娇俏妩媚的动人神色,打趣道:“哎呀,原来还是跟范小子一样,是个孩子。”
从头到尾,陈平安有些尴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