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曲从凉棚里走了出来,他已经五十出头了,庄户人老的快,头发已经白了不少,不过身体倒也还结实,他看了侯二一眼,目光中流露出正经庄户人对浪荡子弟的鄙夷:“有什么事快说,莫要耽搁我歇息,过了响还要下地干活呢!”
“哎,王公你还下啥地呀!文佐回来了,您要发达了!”
“什么?”王曲有些耳背,又问了一句。
“文佐回来了!”侯二提高嗓门:“我今个儿在县城看到了,哎呦,好不神气,前后随从半条街都堵得严严实实,县里的何郎君都出城外相迎。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,他现在这般发达,您还不跟着沾光!”
“阿耶?”王家的小儿子惊讶的看向王曲,老人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,径直转身走进瓜棚。那侯二见状急了:“王公你这是干嘛?这可是大喜事呀!”
王家的小儿子赶忙跟了进去,问道:“阿耶,您这是干什么?文佐他回来了,这不是好事吗?”
“好事?”王曲冷笑了一声:“你忘记了吗?当初他可是替你去百济从军的,你觉得这是好事?”
“这不是都过去了吗?”王恩策苦笑道,作为王家这一代最小的,也是仅有的一个男丁,他当然不会忘记当初王文佐为何被送去百济。
“你觉得过去了,人家可未必这么想!”王曲道:“他在百济这些年,年年升官,却可曾往家里送过只言片语?没有吧?这说明啥?人家可是把当初的事情记在心里呢!”
“也许他军务繁忙呢?阿耶,您也知道文佐他在百济那边天天都在打仗,哪里有时间想这些!”
“胡说!”王曲冷笑道:“我和回来的人打听过来,他在百济可是活络得很,已经做到行军司马,从五品下的官了。而且待军中的袍泽好得很,哪个没有得了他的好处,说他的好话?当初同去的柳五死在了百济,他可是送了一大笔钱财,年年都派遣使者探问。我家这个王文佐可不是不会做人,他会做人的很,只是不用在咱家身上!”
“阿耶,这也不能怪文佐,当初那事情咱们等于是让他替我送死,他心里怎会没有怨气,后来发达了不理会咱家也不奇怪呀!”王恩策苦笑道。
“他现在是朝廷的高官,我哪里还敢怪他!”王曲叹道:“只是你有没有想过,这么多年他一个口信都没传回来,这个时候突然回来,是为了什么?难道是报恩不成?”
听到这里,王恩策才明白了过来,原来王曲方才那样子并非怨恨,而是害怕。正如父亲所说,王文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