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七品的濠州县令,当堂打死的,可是顶头上司知府大人的亲属啊!
这几乎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,来为民请命!
这样的事,对秦枫来说,绝不是偶然为之。
后来,因为老百姓枉死,秦枫哪怕知道面对的是当朝丞相胡惟庸,依然毫不畏惧,头顶大诰进京告状,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!
这样的人不得圣眷,才是没有天理!
杨容十分明白,当今圣上起于寒微,虽然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,但对于许多事的处置上,还是站在老百姓的视角,所以秦枫这前后两次力抗豪强,看似势单力薄,但他却真正得到了圣上的青眼关注。
投机么?
怎么可能!
杨容一念及此,不由得哑然失笑。
一个区区七品县令,哪里知道皇帝会为他撑腰。
他做这些事的时候,不是为了投机,而是真正的为民请命,这才是皇帝欣赏他,支持他的原因。
就比如说这次科举舞弊案吧。
扪心自问,若是换个朝廷高官,比如说自己,来到扬州府,督查科举之事,虽然不至于沆瀣一气,跟地方官联手搞出这么恐怖的黑幕,但大概率也会被机灵敏锐的地方官员,看出自己的行事风格,不把事情做得这么过分,也就无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。
秦枫的做法,有点像是,钓鱼。
他以身入局,自己来当那个行贿者,然后用巨量的银钱,轰炸地方官员乃至提督学政的心灵防线。
结果是可以预见的。
不论是扬州知府宋去华,还是京城来的太仆寺卿吕思正,都根本挡不住这样的轰炸,沦为金钱的阶下囚,然后现在,只能是等待最后的宣判。
可是……
这样的考验,谁能经手得起啊?
我能么?
杨容不由得换位思考,倘若自己站在宋去华或是吕思正的位置,在不认识秦枫的情况下,能否破局?
答案,并不清晰。
杨容摇了摇头,望向秦枫的目光中,更多了几分敬畏。
这个人,决不能用年龄去忖度,以后跟他打交道,必须要谨小慎微,因为他不出手则以,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,让人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。
忽然,秦枫微笑,但还是没有说话。
杨容一愣,但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秦枫询问他的意见。
我能有什么意见,全凭秦大人做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