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脚水有些凉了,李押班从洗脚盆里抬起双脚,踩着盆沿儿上思索起来。
金国贵女、大宋皇商,怎么感觉这个杨沅不像是在替皇城司做事,倒像是被金人收买了呢?
此事要不要马上禀报秦相?
这个念头刚生出来,就被他打消了。
他太怕秦桧了,太过畏惧一个人的结果就是:没把握的事、没查清的事,他不敢上报。
他怕秦相当场再问他点什么,他却答不上来。
还是等事情彻底查清,再禀报相爷吧。
那样,秦相才会看出我的能干!
李公公想到这里,不禁微微一笑。
不过,转念一想,沐丝那边查杨沅已经有了一些突破,
可他这边调查杨澈,却还一无所得,李公公心中不禁又懊恼起来。
难道咱家真就不如他沐押班?
哼!
“哐,哗啦~~~”
片刻之后,李押班的卧房里传出李公公气急败坏的声音:“来人,拿墩布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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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杨沅也已回了临安城,先把马儿还了,便径直奔了“水云间”酒家。
夜晚的临安,就像一个习惯了夜生活的酒女,华灯初上的时候,就像猫儿似的精神起来。
桨声灯影里的夜西湖上,丝竹弦管、笑语娇声,低唱南曲的艺妓,浅吟北曲的娼女……
西湖岸畔的一处处酒家,雕栏画槛,丝幛绮窗,于灯火辉映之下,将声色光影投入碧波。
白日里的百顷碧波,一时间尽数化作了浅吟低唱的背景。
杨沅安静地站在“水云间”酒家外面的那棵大桃树下,摸了摸怀中那份典身文书,举步向前走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