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上有不少顺国的船工、渔民,他们站在船上,呆呆地看着这艘庞然大物的船只破浪而去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而在他们旁边,还有两艘顺国水师的哨船,平日里跑得飞快的它们,这会也只能让水手们吃力地摇着桨橹,龟速般地航行在江面上,与迅捷若飞的“楚科奇”号一比,当真是云泥之别。
“李先生,好久不见了,甚是想念啊。”渔船甫一靠岸,陈明便大步跃上了栈桥,看着前来迎接的大买办李难先,哈哈笑着说道。
李难先闻言亦是大笑,上前按照东岸人的礼节握了握手,然后打量了一下陈明,揶揄道:“比从川中刚回来时黑了一点。如此看来,川中水土确实养人哪,陈站长在那是如鱼得水。”
陈明这个人李难先比较熟悉了,打过很多次交通,基本上每一次都和情报刺探有关。当然他刺探的也不是什么机密情报,而是处于公开或半公开状态的政治、社情或经济情报,即便他不说,东岸人有心的话也都能一一打听到,只不过从他这里了解的话效率高一点罢了,毕竟他李难先在顺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交游广阔得很哪。
不过李难先确实也不太喜欢与陈明过多接触。原因其实也很好理解,他现在产业越做越多,不但在羊楼洞有焙茶厂,加工茶叶然后出口,同时也投入巨资创办了大发永航运字号,搞起了武昌与沙头市之间的航运贸易,生意做得那叫一个大,顺国国内除了几个官商白手头之外,几乎没有能出其右者。在这样一种情况下,他是分外地想避嫌,分外地想减少与东岸人的接触,以免因此引起顺国高层的忌惮,影响到他以后的发展。
陈明是个聪明人,当然能够从李难先平日里表现出的蛛丝马迹之中嗅出一丝味道来。他对李难先这个想法嗤之以鼻,觉得这个人当真是被目前经营的大生意、大场面给蒙蔽了心窍,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很多人眼里挡路的恶人、待宰的肥猪。他现在之所以还没有落得太过悲惨的下场,还不是因为他与东岸人的交往还算密切,很多人忌惮这里面的关系,不敢遽然动手罢了。
李难先也是聪明人,迟早能想通这一节,只不过目前他被顺国君臣给予的信任和发展空间迷惑了,不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。别的不谈,大发永若是真买回来几条先进大船,李难先能保证就没人前来争夺船行控制权吗?历史上这种事可不鲜见!
“不比李先生创下的偌大场面,陈某终日跑来跑去,一事无成,甚是惭愧了。”陈明笑着扯了两句闲篇,然后一拉李难先的袖子,低声问道:“可有地方说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