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后来,就变成了广州本土的豪族女子,偶尔也能见到那么一两个番邦贵女,绝美胡姬。
美人们或是精通诗词歌舞、女红厨艺,或是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,行走江湖全是传奇。
有豆蔻年华的少女,也有成熟懂事的和离妇人,亦或是哀怨情深、菟丝花一样的寡妇。
元鹤最开始是排斥的,到后面逐渐好奇起来,下一封信,会是一个怎样不同的女子。
若非独孤不求这么精细地分类,他从不知世间女子有这么多不同,正如不知世间百花各自娇艳之异处。
一年有十二个月,他一年要收十二封信。
当这信一直收到第五十封时,突然之间就断了。
而这个时候,正好是二张被杀,女皇退位,新帝登基之际。
新帝登基,皇后临朝,但凡政事皆都与闻,犹如当初二圣临朝。
一朝天子一朝臣,有大臣密谋斩杀武氏宗亲,新帝不允,来回拉锯,于是人心浮动,政局不稳。
元鹤开始焦虑。
说起来也真可悲,他早年为女皇卖命,常年生活于长安地下斗场,虽有几个故交友人,真正相处亲近的,却只有杜清檀一家人。
他怕独孤不求和杜清檀会被牵连出事。
这种时候,似乎写信询问安危都不太妥当,最好的法子就是亲自走一趟。
单身汉没什么多余的东西,不过一个简简单单的行囊驼在马后,便可出发。
两京是不敢去的,从前的身份太特殊,想必新帝并不愿意见他入京。
他牵着马,带着两个仆从,上黄河渡口,乘船沿着早前独孤不求和杜清檀行走的路线,沿河入海,再换大船,入了广州。
正值梅雨季节,潮湿闷热,主仆三人身上长了痱子,瘙痒难捱,成日就没个安生的时候,就如有上百条虫在身上爬。
元鹤登岸之后,第一件事就是求医问药。
他不缺钱,却怕麻烦,是以选了街上最大最豪华的那家药铺求诊。
街上小雨如酥,行人不多,病人亦不多,药铺有几分清冷。
仆从当先走入,不见铺子里有人,便将马鞭敲击门扇,高声喊道:“店家?店家?”
高高的柜台后面探出一个人头,女子特有的娇脆声音利落地响起:“嚷嚷什么呢,往这边看!”
是个穿着男装、戴幞头的女子,肤色雪白,五官深邃不似寻常汉人。
仆从道明来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