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放下,感觉他既寒碜,又放不开,有点瞧不起他,只向刘武草草地说:我给你带个人来学徒,他家里的情况你清楚,这个孩子就靠你了。随后又嘱咐施望富要听师傅的话,接着向刘武打个招呼就走了。
站在炉火旁边的刘武对有些木讷的施望富说:小施,我正缺人手,你来帮忙挺好。来,扯炉。
施望富未立即到炉膛边扯炉,而是一手兜着袄子,一手从襟前伸进袄子里,掏出一网丝袋鸡蛋,约有十来个。施望富递给刘武,刘武没有立刻接住,他便跪下来说:师傅,你不接,我就不起来。
刘武只好接过,放在一边,又扶他起来,说你何必这么客气。施望富回答,这是我父母一点心意,也算我的拜师礼,虽然不成敬意,您能够笑纳,我心里就踏实。
你父母双目失明,遭孽,我哪里担当得起?刘武见他的手不再兜在袄子上,又见他走到炉膛前扯炉,很用心的,只是扯得不那么地道,不是力气用重了,就是用轻了;不是扯快了,就是扯慢了。
刘武走过来,做示范,边扯边说:这样不温不火地扯就能掌握火候,火苗吐出的蓝光挺好看的。
一会儿,施望富学会了,也适应了,刘武又朝放在一边的鸡蛋望了一眼,说:小施,你为什么把鸡蛋放在袄子里,让施文走了才拿出来给我?施望富道:照说我们家应该备一份礼给施文的,可是家里拿不出来,只给您备了一份,如果他看见了,心里会有想法,所以给您备的一份礼,不能让他看见。
刘武浅浅地一笑,施望富又说:师傅,您以后就叫我徒弟,别喊我小施,这样是不是亲切些?刘武仍是浅浅地笑,良久才说:没关系。
慢慢地,施望富扯炉已经很地道了,刘武便让他抡小锤帮他打铁。这小锤说小不小,也有三四斤,这是相对大锤而言,大锤大的七八斤,刘武抡的是大锤,他那只抡锤的右手明显比左手粗一圈,从巴满淡黄老茧的手掌到手腕乃至手臂都能看出来。
现在施望富接过小锤,又看了刘武抡的大锤和他的那只右手,内心有点茫然。他开始帮锤了,刘武用火剪拈出炉膛中烧得彤红的铁块,放在树墩一样兀立半人高的铁砧上,然后一锤一锤地敲击,火星四溅。
施望富每帮一锤,都要踮一下脚跟,他身材没有刘武高大,矮一小截,帮锤比较吃亏,这会儿,吃亏倒在其次,最怕的是那火星溅在手上,可那火星却不时地偏要溅在手上,他眼睛一眨,窝起嘴一吹,这样就影响了帮锤的速度,有时候师傅打了两锤,他还没有够上一锤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