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事沉稳的卫武在就好了,至少也能进去探探情况。
自从六公子、三公子在外陆续遇害,魏王便性格喜怒无常起来,加上上次在内宅拔剑杀妾的事情发生,现在王府内的卫氏家眷们都不敢私自闯入了,更别说其它家仆。
与门前焦急等待的众人氛围不同,大门内,卫氏家祠里,卫继嗣一袭黑衣,头戴白布带,在大堂内走走停停,正在给桌上的牌位一一烧香。
他脸色平静,动作熟练,不一会儿,来到了桌上最末端的两个牌位前。
这两个牌位属于卫少玄,卫少奇。
卫继嗣插好了几柱香,抓起袖子给两个牌位仔细擦了擦灰。
做完这些,在它们前方,停驻了一会儿,眼皮低垂。
他背对门口,逆着光,即使有人站在旁边,也看不清楚他明暗不定的脸庞。
卫继嗣其实一直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,两个儿子都一前一后死在了那个小小的江州,那儿难道是他卫氏的水逆之地?专门夭折子弟?
某刻,卫继嗣轻笑了下。
转身出门,在经过长廊上的一张办公桌案时,他随手拿起了那一串圣人赏赐的白玉佛珠。
大周颂德天枢与四方佛像是他与弟弟卫思行首倡并督造。
今日,皇城紫微宫广场上的主角,已注定了是他们卫氏!
卫继嗣面色恬淡,手掌盘着白玉佛珠,大步离开了办公桌案,没走几步,他抬手抓起额头上的白布条,一把扯下,随手丢在了桌案旁的草地上。
这一幕似曾相识。
犹记得数月前、卫武离京前那一天,卫武也是双膝跪地,跪在这处草地上,两手恭敬接下他卫继嗣随手摘下的那根白布条。
门前,终于摘下白布条的卫继嗣缓缓停步,回望一眼。
院子空荡荡的。
卫继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,在推门而出迎接众人恭敬之前,他呢喃了一句那日叮嘱过卫武的话:
“那就替本王带上它吧。”
……
浔阳江。
第一束天光划破了拂晓黑幕,洒在江面上,江雾被洞破,在晨曦与浪拍中消散。
一艘官船正乘风破浪。
有背剑青年站在船头甲板上,皱眉看着一成不变的江面,似是嫌这艘官船速度太慢了。
是上清嫡系道士陆压。
船头浪急颠簸,陆压两脚如生根一般站在船头,再大的浪拍都无法令他踉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