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水城,沔河水寨。
城墙内外已经是血染过了一般,但多数都是飞禽走兽的,守城士卒伤者多,亡者虽也不算少,但在这般规模的大战里,也算差强人意。
沔水河上冰层覆盖,斑斑驳驳,有些地方冰层之厚已经积累了足有近丈高低,有些地方却还是一踩就破的薄冰,以至于兽潮行走其上,高高低低,滑倒跌入冰冷河水的都不知道有多少。
城墙之下,被反复灼烧的兽尸都几乎要化作石头一般的硬块,一层层堆叠,几乎形成城墙之外的又一座倾斜的高墙,这让城墙之上的守军开始变得被动,与兽潮正面对抗已然不可避免。
但因为沔水河上冰层到底还是连通了整个河流,兽潮大量分流至沔水河以北,水寨承受的攻城压力大幅度下降,等到孟一岚出手将水寨城墙四周环绕的厚厚冰层,连同其上的硬化兽尸一同斩落水底,水寨终于迎来了自大战开始之后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终止,士卒们眼见如此,纷纷欢呼出声,一个个力竭而倒,就在血迹斑斑的城墙上席地而坐,甚或躺倒,享受短暂的和平。
相对的,照水城方面,则迎来了第一轮的兽潮攻城。
野兽们一个个红着眼睛,悍不畏死,用血肉之躯硬生生将城外的一道道防线趟过去,无论是跌入陷阱被串成肉串的,还是挂在拒马之上血流如注的,都成为了后面的野兽飞快跨越的垫脚石。
野兽,潮水般涌来,带着令人心悸的疯狂。
然后,就是城墙下的拉锯战。
兽潮堆叠,攀爬,跳跃,一次次挑战城墙之上的守军,而城上则用滚油,烈火,石块,应对着来犯之敌,双方各自条理,有种似乎九百年养成的默契。
城头之上,将军孟子安全副铠甲站在最前方,在他身边,唯有十数名持盾亲兵铁塔一般站着,隐隐将他护在当中,却又不会阻挡他的视线。
孟子安没有披挂铠甲也没有佩戴军械,就那样赤手空拳站在城墙边上,自兽潮北来到水寨受袭,再到照水城燃起战火的当下,除了口述军令一条条的传达下去,他都没有动过一下。
直到孟一岚无声无息的回到他的身边,他才扭头对身边亲卫道,“退开些。”
亲卫们领命而去,将这一处显眼的城头位置留给两人。
孟一岚低头看了眼照水城下的兽潮,又看向远处的水寨和沔水南岸,道,“那黑袍大妖当是真的退走了,即便我几次向兽潮出手,也不曾再现身。”
孟子安道,“若他不在这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