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第一次知道他。
是从一个姑娘的口中,那个姑娘眉眼如画,国色天香。不,或者说她,是一株桃花妖。
他唤她夭姐姐。
自己那时还不会化形,常常化作一尾鱼四处游玩,而桃花溪便是自己常游去的地方。
夭姐姐甚爱跳舞,时常幻化成人,从树中走出来,在树下小溪边,一袭红裙,一舞倾城。
她也时常会执笔,在纸上细细的勾勒。
明明妖一挥手间便可幻化出无数笔墨纸砚,她却小心翼翼的,十分节俭的用着那并不厚的一沓纸。而笔下的每一个字,每一幅画,也都被她细心而又认真的收藏着。
而她的笔下常提到,常画到的那个人,便是,燕离。她常常会对着小溪诉说他们的故事:每一段相遇,每一段相知。
她很温柔,她坐下时,衣角会浸到水中,长长的黑发也会浸到水里,自己就会故意去咬她的发,那时她就会很温柔的笑,用指尖撩拨水花,水珠弹到自己的额头。自己就会随着水波轻轻的打着旋儿,水波一圈一圈地缠绵。她轻柔的笑,眼里的光彩动人。
绯璃觉得那些故事美好的就像画一样,而夭姐姐眼里的光彩比她见过的最璀璨的珍珠,还要璀璨。自己亦见过燕离本人的,惊才绝艳,翩若惊鸿,只觉得他们比话本里写到的才子佳人还要般配,只要站在一块儿便让人觉得再美好不过。
人寿命过短,情却繁多;妖的寿命太长,情感更是淡薄,一生甚至可能不会有情,可若是有情,便是至死不渝。那时他不懂他们的情,可她他喜欢他们,喜欢这样的人间,他们让他流连忘返。
可是不知为何,夭姐姐的笑容越来越少,连舞也越来越少,时常跳着跳着便会失神,对着溪水也会不自觉得落了泪。
他不懂。
妖也是会落泪的吗?
娘亲常说鲛人泣泪成珠,娘亲的珠子是泛着金色的,只有一颗,漂亮极了,但气息他却不喜欢。他从未哭过也不知自己的是什么颜色,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哭的。
娘亲也摸着他的头:“不哭是好事,娘亲希望你一声不要哭泣。”
那日他如往常一般偷偷溜来溪水,夭姐姐一袭红裙,青丝微挽。身姿轻盈,舞在盛放桃花树下,美得不可方物。
而燕离一袭白衫青袍,步伐蹒跚而来。
那头青丝不复,竟然是光了。燕离他剃度了,他不懂剃度是什么意思,但这光头委实不太好看。
夭姐姐许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