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阵舞是对阵武舞,舞者需穿甲持戟,与伴舞往来刺击。
领舞者要将众舞者击倒,寓意破除灾祸,千秋太平,常被用于祭祀祈福。
破阵舞的领舞需武艺精湛,才能舞出气势,真王李继嵩浓眉鹰眼,身躯高大伟岸,将手中长戟舞得虎虎生风,威风凛凛。
李继嵩的破阵舞没有一丝问题,表现可圈可点,令人心生庄重肃穆的敬畏之情。似乎换做其他人,此舞都不会如此和谐顺畅。
彩袖偷声对沐春道:“真王要在祭祀上大出风头了。“
沐春思忖再三,仍旧捉摸不透真王李继嵩唤她来此的用意,但她晓得,李继嵩绝对不单单只是叫她来看一场舞乐这么简单。
真王李继嵩舞毕,下人们急忙上去帮忙卸下盔甲,李继嵩走到沐春近前,小麦色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,并不拭去,问沐春道:“郡主觉得如何?“
真王李继嵩作破阵舞时,动作娴熟潇洒,可见他用心苦练了许久,沐春真心赞道:“甚好。“
真王似不相信,问说:“可有改进之处?“
沐春再次点头赞扬甚好,真王阴翳的脸上,这才露出一个几乎不易察觉的浅笑道:“那便好。“
沐春与真王李继嵩正说话间,忽然门口传来鼓掌声:“四弟好舞技。“
大皇子魏王李继岌和二皇子守王李继延结伴走了进来,沐春忙上前一步,施礼问安。
站在沐春身后的彩袖看到守王,立即咬牙切齿便欲冲上前,被玉钟一把拉住,并用冰冷的眼神警告彩袖不要冲动。
彩袖见此,只好强忍怒气,但仍恶狠狠的盯着守王。
守王似忘记了那日他对沐春的所作所为,仍旧如往常一般,顶着他那张欠揍的脸,笑得十分轻浮招摇的同沐春打招呼。
而魏王则是沉稳守礼的与沐春问候见礼,并不疏远,也并不亲热。
魏王看向脸上还挂着汗珠的真王李继嵩,关心道:“四弟辛苦了,我与你二哥来看看你,祭祀之舞准备得如何,可有遇到什么难事儿?“
真王李继嵩还未回答,守王就讪笑着开口道:“四皇弟还真是时来运转,若是这般出风头的美差落到我头上,我也不会觉得辛苦。“
魏王听出守王语中的火药味儿,忙笑对真王解释道:“你二哥说话就这般,不善表达,他这是关心你,你不要介意。祭祀之事儿,还要劳烦你多辛苦些,为父皇分忧。“
“理当如此。“
真王李继嵩言简意赅的就说了四个字儿,然后便冷脸拂袖而去,弄得魏王一脸的尴尬。
守王朝着李继嵩背影高声冷哼道:“无理的家伙,阴冷的性子也不知像谁!“
说完,他扭头看向沐春,嬉笑着叮嘱道:“郡主,莫要与老四那阴沉的家伙走得太近,小心被他算计。“
彩袖从未见过像守王这般厚颜无耻之人,终是忍不住上前对沐春道:“郡主,晋王爷差人送了您爱吃的点心入宫,方才你指点真王舞技也是劳累,请早些回宫歇息吧!“
沐春十分有礼的与守王和魏王道别,然后便由彩袖和玉钟一左一右相伴着,走出了宫乐司。
守王看着离去的沐春,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儿的消失,魏王却是没有注意到守王的异样,约他去院中喝酒赏花。
沐春刚离开宫乐司没走多远,永王李继翊就不知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,他脸上总是挂着如同狐狸一般的笑容,就像是与沐春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,嬉笑着打招呼。
彩袖觉得永王与守王都是同一路货色,自然没好气的挡在了中间,施礼抱歉的说她家郡主累了,不能陪永王说话了。
永王却是不放弃,跟在沐春身旁,一边摇着扇子,一边笑对沐春道:“听闻四哥今日去宫乐司向郡主请教舞技,可学得还好?“
遇到永王这般不在意沐春冷漠的人物,沐春也是无法,便回道:“真王深谙舞技,很有造诣,并未受臣女指点。“
“四哥他从小就聪慧,只是不外显。本王记得,从前四哥最喜欢带着五哥和八哥一起玩耍,当时我还十分羡慕。只是可惜,忽然有一日,不知为何五哥和八哥一同掉进了湖里。八哥不幸溺亡,五哥惊吓过度,卧床半年后,便也夭折。“
永王忽然冒出来的言语,令沐春停下了脚步,定定的看着永王道:“永王爷与臣女谈起这段往事,是何用意?“
沐春在入宫之前,便听过真王李继嵩的故事,自然也知道此事儿。
那时,四皇子李继嵩九岁,带着小他三岁的五皇子和不足四岁的八皇子玩耍,结果五皇子和八皇子都掉进了湖里。
那时,有宫人说是亲眼看到是李继嵩将两个弟弟推入湖中,而且眼神是相当的可怕,就似被鬼附身了一般。
事后,李继嵩受了惊吓,不能言语,性子也变得阴冷。
不过,从那时起,宫中开始流传很多关于四皇子李继嵩的风言风语,说李继嵩是“怨鸟杜鹃“,为己私欲,残害手足。
庄宗当时最为宠爱五皇子和八皇子,但见李继嵩受惊道不能言语的地步,便不相信宫人所说,只是心中难免有一个疙瘩。
又因吴贤妃常年卧病,令庄宗疏远,李继嵩在宫中,几乎活得和一个透明人一般,庄宗甚至完全不知道,那个受到过度惊吓得了失语症的李继嵩,到底是从何时又开始能说话的。
永王琥珀色的双眸凝视沐春,脸上的笑意渐消:“本王只是想要提醒一下郡主,有些人不仅外表看上去像是狼,他的内心甚至比狼还要狡诈狠毒。“
彩袖被永王脸上的表情惊到了,看向沐春。
沐春笑着十分淡然的向永王表示感谢:“多谢永王好意提醒,臣女记住了。“
说完,转身与彩袖一同离去。
永王望着沐春离去的背影,再次摇起手中的折扇,笑冲沐春背影喊道:“郡主虽有神机妙算之才,但小心引火自焚!“
沐春没有回头,抬起手摆了摆,示意她收到了永王的警告提醒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