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种下的菽种,在平凉的田间地头蔓延,苗色已黄,豆荚经过四十五天的成长,成熟后又经烈日的暴晒,此时已爆裂而开,金色的豆粒落在泥地里,再被拾起,丢进了背篓中。
赵吉利抓着一棵豆苗晃了晃,枯黄的苗叶落了一地,豆荚“哗啦啦”地响了起来。
熟了。
黄豆太早收割,豆粒尚青,且多秕豆。再晚一些时辰收获,大部分豆粒便会从爆裂的豆荚中掉落,原本第一茬产量本就不高,再落在泥里一些,那这茬豆就算白种了。
此时收割正值时宜,再过几日便是秋收。
赵大柱连苗扛起一捆菽豆,“嘿”一声,丢在了马车上。然后用手压压实,拍了拍马屁股。
“走!”
赵二娃回过头,手里马鞭一扬,“啪”一下打了个响鞭。瘦高的驮马打了声响鼻,低头迈开四肢,装了数百斤菽豆的马车一晃,车轮子向前缓缓地动了起来。
赵金玉依然守在村口,记工分,算车数。一辆一辆的马车自田间马道上而来,顺着村口的池塘,一路进了晒谷场。
周盈领着全村的婆娘们一起上阵,帮着将从地里收来的菽豆脱壳、晾晒。晒好的黄豆都已经全部称重并且储存了起来,元郎说有大用。
稻田里的水已经放空了,晒得几日,泥地干涸,禾苗也方便收割。
进入九月,盈仓渠的水位一落再落,有些地段已经断流。温润的南风也不再刮起,取而代之的便是越来越频繁的西北冷空气。
站在平凉,便能远远地望见祁连山上下了雪,白茫茫的皑皑一片。河滩上也到处落满了金黄的杨树叶子。
炎热的初秋过去,深秋接踵而来。
等杨树成了光杆,乌鸦从塞外飞来,冬天也就到了。
赵大发几个正在制作陶缸,两抱粗的缸,齐腰深。陶土是从后山挖的,挖的时候还塌了一段,差点把赵有锄埋在里面。还好朗多秦正好也在,及时将他从泥里拖了出来。
混水制作而成的缸坯摆满了砖窑外的空地,第一批烧制而成的陶缸有一半都不合格,有的裂了,有的垮了。赵大发和几个泥瓦师傅调整了泥土和水的比例,又叫人往砖窑里加了柴,准备烧制第二批。
赵正说要烧三百口缸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烧这么多,但既然说了,大家也就一一照做。
不能参与田地劳动,也干不了体力活的叔伯姑嫂们则都集中在了祠堂,剁肉拣菜,准备全村的农忙膳食。每七日一顿羊肉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