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景中二十八年,西北议和,唐割河西四郡,贡钱三千万贯……凡凉州百姓,税增七成……”
——《正唐.西北边乱》
……
刚下过一阵雪,西北风肆虐。
火把跳跃的光芒下,赵正挥起木锄,憋足了一口气,抡圆了胳膊“嘿”一声,把木锄砸在了冻得梆硬的地面上。
“喀!”
锄柄应声而断。
“元良……”身旁的赵吉利搀扶住差点摔倒的赵正,道:“明日来吧,明日就出太阳了。”
赵正喘着粗气摇头:“不行!明日有明日的坑要挖。”
“锄头都挖断六把了!”
“锄头挖断了,用手刨也得挖。”赵正跪在地上。握着断了的锄头在地上刨。
一阵寒风掀了过来,卷向了一旁铺在地上的草帘,哗哗作响的草帘被风卷移,露出一只被冻得发白的小手。
“前天柱子他娘、金玉他叔婶走了,昨天老西一家四口也走了。”赵正丢下锄头,握住了那只冰冷的小手,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扎着冲天辫,喊他“元良哥哥”的女孩儿。
“他家二妞才四岁,人还没有炕高。前日她追着我,她说她饿……我是里正啊……可我却连一个糠饼都拿不出来……一个糠饼都拿不出来啊吉利!”
赵正失声痛哭。
“别这样,元良!”赵吉利举着火把俯下身,眼泪禁不止,吧嗒吧嗒地滴落在雪地上:“等明日就好了……明日出太阳,咱去抓鱼……去抓鱼……元良,元良你怎么了,元良你别吓我!”
“噗!”
脸色苍白的赵正突然喷出一口鲜血,倒在了地上。
赵吉利顿时慌了手脚,连忙站起身,跌跌撞撞地往山下村子里跑,边跑边大声地叫人:“来人啊……元良吐血啦!”
……
过了不知道多久,赵正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。
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,洒在他的脸上。
随即一股沤霉了的味道窜入鼻腔,赵正皱了皱眉头,掀开身上那床发了霉的破被子,想爬起来,没想到挣扎了几次,居然都没能成功。
肚子里“咕噜噜”的叫声响起,赵正只觉得一阵昏天暗地,两眼一黑,差点又晕了过去。
“元良……你醒了?”
赵吉利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破陶罐走了进来,见赵正虚弱地望着自己,解释道:“叫你别去挖坑了,你非得去挖。自己几天都没吃东西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