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塔路20号公寓的603室里,山药玉米炖排骨的香味顺着风由内而外溢出。房间里一如既往的温暖明亮、干净整洁,只是因为人少显得过于清静。
訾奶娇坐在茶几前的地板上,手撑着头,直直地盯着厨房里炖着汤的火苗发呆。整整一个晚上,訾奶娇都在等纪之的电话。这天是纪之出差回来的日子,两人约好了要共进晚餐,可訾奶娇从下午茶等到宵夜,纪之还是没有出现。他的电话从下午四点起就无法接通。锅里的浓汤再煨也不会更美味了,瓶子插着的玫瑰也淡了香味。她心里焦躁不安,于是起身想做点什么。
訾奶娇在七八十平米的房间里使劲折腾,时而像蚯蚓拱沙,在沙发上爬来爬去;时而像小鹿跃涧,在席梦思床上跳上跳下……她画过了圆圈,走过了直线,测量过房间对角线,还把小阳台地板上的马赛克都数了一遍。这期间她关掉了煲着排骨汤的火,脱下身上的裙子换上睡袍,给纪之的皮鞋上了第二层鞋油,顺便帮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剃了个头。她忙个不停,尽量不让“纪之是不是出了意外?”这样的问题影响自己。可时间却像恶作剧的顽童般拼命往前跑,这增加了她的焦虑。她试图平静下来,但控制不了自己的心。
时针指向十一点。纪之会不会直接回家了呢?要不要打电话去纪之家里问问?不,不行,这个时间打电话,纪之的父母会认为我太冒昧,没有礼貌吧?又或者纪之没有回家,父母一定会很担心吧?
正在訾奶娇纠结该不该往纪之家里打电话的时候,手机铃终于响了,是纪之。她急切地按下接听键。
“纪之吗?你到哪儿去了,这么晚都不回来,电话也不通,我担心死了!”
电话那头纪之温柔地和她解释,说自己下午接到家里的电话,有急事必须速归。他想着回去看看就来,结果事一多忙得晚了,电话也忘了给她打。电话里纪之不停地道歉,问她有没有生气。
“有一点吧,你回家了也不和我说一声,害我担心了一晚上。不过看在你事出有因,就不记你的气了。对了,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啊,这么着急叫你回去?”
比起和纪之生气,訾奶娇更在意他说的急事。凡是和他休戚相关的,她全都想知道。
“哪儿有什么大事,我是被骗回家的。”纪之不悦地说:“其实是妈妈的远房亲戚从国外回来看望她,妈妈觉得这件事很重要,一定要我在家陪着。”“是这样啊,那你就顺着老人家的意思,好好陪着吧,不用担心我。只是下次再有事别忘了给我打电话。”訾奶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