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在普通人听来属于底噪的声音她能听得清晰而真切。訾奶娇从不以这种“天赋异禀”的能力为傲,反而因此无比烦恼。噪音的折磨对她是每时每刻、如影随形的,她深受其扰,尤其在成年之后。
楼上的动静持续了半小时左右总算消停了。訾奶娇苦笑一声,无奈地摇摇头。和周遭的噪音比起来,她甚至觉得远处的爆炸声还要悦耳些。
訾奶娇拉开客厅的窗帘,推开上面一层窗户,刺骨的寒风决堤般涌入静寂的房间,温度骤降引起的不适让她不自觉缩起了肩。这时天色渐亮,河对面隐隐可见一团棉絮状的灰雾,刺目的火光从雾中蹿出,又随着风势东摇西摆,像疯狂舞蹈的火蛇,让人惕然心惊。
訾奶娇没有兴趣去猜测起火的原因,冬天气候干燥,这样的事并不罕见。她和这座城市的人不一样,人们生活在阳光和希望中,而她仿佛生活在末世。她在死亡的阴影里痛苦挣扎,身心饱受摧残。她对这座城市的人和事感到绝望,因此她买好了逃跑的机票。还剩最后三天,她拼命坚持着。
訾奶娇走回房间,像扔吃剩的果皮一样把自己拋到沙发上。这时直立和行走的肌肉群顿时消弥了支撑的力量,她又变成了无脊椎动物。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时间,她的形态总在固体和液态之间来回切换。成为固体的时候是她必须寻求衣食,吃饱穿暖之后就自然变成液态,这样的转变十分流畅自然。
訾奶娇临时租住的这间单身公寓,整体只有一个大开间,厨房、厕所、卧室和客厅全靠隔断来区别。虽然房间面积不大,但胜在紧凑,对于孤独过冬的女人来说,狭小的空间不仅不会逼仄和压抑,反而让她感到格外安全和舒适。
在这间玩具小屋般的房子里,卧室是訾奶娇最常待的地方,只要她在家,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会待在那里。卧室里陈设简单,除了床就只有衣柜和书柜。她将床安排在卧室的一角。风水她一窍不通,也不讲求美观,所以床的方位并不要紧,关键是要靠着墙。洗手间里的大镜子是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,她有时会脱光了在镜子前站许久,脑子里用笔画着自己的人体素描。厨房很小,但足够使用。客厅的布置更是简单到潦草:深棕色的五斗柜靠墙而立,用来摆放杂物,柜子上方的墙上挂着嵌入式的电视机;客厅正中间与五斗柜同色的布艺长沙发,一个矮脚玻璃茶几;沙发后面临窗摆放着四四方方的小暖桌,几个樱花型的厚垫子扔在桌前,桌上整齐地摆放着茶壶和茶杯,可它们从未接待过客人。
訾奶娇临时的家四处暮气沉沉,可她喜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