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半晌,卢老夫人才再次端起茶碗喝了一口。笑了笑:“怎么不说话了?既要说亲,这些事总要问个明白的。我虽信得过大嫂子,也知道三侄女儿断不会做出故意坑我这个婶娘和娘家侄女的事,但好歹也要叫我知道,自己的孙女儿要嫁给什么人,亲家又是哪一位吧?”
柳顾氏犹豫了一下,断然道:“方才是母亲说错了,东行并不是长房的人,他原是偏支子弟,不过是……”说到这里,却没法继续下去了。于老夫人一双眼睛正盯着她,脸上不知几时没了笑意。
柳顾氏知道自己的话多少有些伤母亲的脸面,但要她将柳东行之父柳宽的嫡长身份说出来,她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。可她若是将柳宽说成是庶出,柳东行就在碧纱橱里面,他再傻,也没傻到默认这个身份的地步,到时候跑出来一嚷嚷,她要怎么反驳?!这种事在柳氏族中根本不是秘密,六房很容易就能打听到,自己又没法堵住所有知情人的嘴。到时候事情传出去了,丢脸的还是她!六婶娘之所以会问她这个问题,本来就是因为母亲一时不慎说漏了嘴的缘故,母亲一向疼她,如今不过是替她挽回面子,想来是不会怪罪的。
于老夫人察觉到两位隔房的侄媳妇投注在自己脸上的目光,心中的恼意几乎要压制不住了。她本来就不赞成女儿的做法,斥之为“掩耳盗铃”,如今女儿一声招呼不打,就把黑锅安在她头上了,叫她如何不恼?!这可不是区区一句“不小心说错话了”就能混过去的,既要结亲,祖宗三代就必须要交待清楚,不然新人礼成之后,文怡在恒安柳氏族人那里知道了真相,把话传回来,她在族里还有名声么?!其实到了今日,就算女儿将柳东行的身世据实以告,也问题不大,亲家姚氏太夫人早在那位容氏太夫人死后便明确扶了正,嫡长子又早早没了,女婿的继承权可说是名正言顺!如今坦白说出来,女儿女婿不过是在“嫡长子、嫡长媳”的名份上叫人说两句闲话罢了,又何必死死瞒着,显得自己心虚?!日后叫人揭出来,岂不是更丢脸?!六房是女儿娘家人,如今说了。不过是族里知道,若是连族人都瞒着,亲事做不成,将来柳东行要在外头娶亲,事情仍旧会传出去的,到时候女儿就丢脸丢到外头去了!
这念头在于老夫人脑中一闪而过,便当机立断地道:“东行那孩子的父亲原也是柳家长房子孙,只是很多年前就分产别居了,因此东行虽是旁支子弟,却是实打实的长房血脉。”顿了顿,看到女儿脸上的委屈之色,终究还是心软了,“方才是我没说明白,倒叫六弟妹误